「歌之國」的浪漫詩人

談義大利鋼琴家丹尼洛‧雷依Danilo Rea

本年度「爵士唱片的故事」專欄寫作方向，是希望能多介紹幾位美國之外的爵士藝人。這幾個月來，本專欄介紹的鋼琴家安東尼奧‧法侯（Antonio Faraò）和瑪麗亞‧琵雅‧狄薇朵（Maria Pia De Vito），兩位恰好都是義大利人，惟創作方向大異其趣。法侯的即興演奏受到美國爵士樂的影響較深，而狄薇朵則是以結合南義大利地方民謠、古典歌曲以及巴爾幹半島、南亞音樂為主的鬼才聲樂家。


無獨有偶地，就在今年初，美國的爵士樂雜誌Jazztimes也作了一個義大利爵士樂的專題，文章中介紹了四位爵士鋼琴家，分別為Danilo Rea、Stefano Bollani、Enrico Pieranunzi與Riccardo Arrighini。Jazztimes介紹的義大利鋼琴家，個個都是在歐洲爵士樂壇具有指標性的代表人物。作者開宗明義說道：「如果這四位鋼琴家中的任何一位是住在紐約市的話，他將是爵士鋼琴界的話題人物。」Jazztimes的觀點，一語道中了義大利爵士樂壇被全球爵士消費市場低估的事實，特別是現在歐幣水漲船高，歐洲音樂產品定價居高不下的事實，讓許多樂迷對歐陸爵士樂望之而卻步。若因此而遠離歐洲蓬勃發展的音樂創作，鐵定錯失不少聆聽的角度與樂趣，實在非常可惜。

為了將更多好音樂推介給中文世界的讀者，本月就來介紹Jazztimes專題一開頭就點名的義大利爵士鋼琴家丹尼洛‧雷依（Danilo Rea）。「四年級生」的他，同時活躍於義大利的流行與爵士樂壇。而他選擇的演奏素材，從大眾可以朗朗上口的抒情歌謠（ballads，也有人戲稱為「芭樂歌」）、百老匯「錫盤巷」（Tin Pan Alley）的歌舞劇音樂、經典搖滾名曲、一九七○、八○年代美國「告示牌」的流行歌曲，甚至童謠「兩隻老虎」……這些耳熟能詳的曲子，雷依信手拈來，透過他獨特的詮釋手法，轉化為優美動聽的即興樂句。假若有人問：誰是史上最不怕詮釋流行歌曲的爵士鋼琴家？雷依肯定名列前茅！

雷依出生於義大利東北部風光明媚的Vicenza城，童年時隨家人移居到首都羅馬。他曾就讀於羅馬市的聖塔‧西瑟里亞音樂學院（The Conservatory of Santa Cecilia），主修鋼琴。一九七五年，還不到二十歲的雷依就與低音貝斯手Enzo Pietropaoli，鼓手Roberto Gatto合組「羅馬三重奏」（Trio di Roma），並活躍於各大音樂節，曾為美國來的知名樂手如Chet Baker、Lee Konitz、Phil Woods、Michael Brekcer等人伴奏。值得一提的是，「羅馬三重奏」的三位成員，日後都成了義大利爵士樂壇的中堅份子，持續以源源不絕的創作靈感，灌溉義大利的藝術土壤。除了活躍於爵士樂壇之外，雷依也是流行音樂界搶手的藝人，曾為素有「克里蒙納之虎」稱號的流行女歌手明娜（Mina）擔任鋼琴伴奏長達十年之久。這或許說明了為何雷依不但擅長，而且非常喜歡以通俗易懂的流行歌謠作為爵士即興的材料。

九○年代中期以後，雷依找了老搭檔低音貝斯手Enzo Pietropaoli合組新的鋼琴三重奏，樂團的名字很妙，稱之為「三大夫」（Doctor 3），這回鼓手換了人，由Fabrizio Sferra取代Roberto Gatto的角色。雖然不是原來「羅馬三重奏」的老班底，但「三大夫」聯合發威，不但分別於一九九八、二○○一、二○○三年被義大利樂評界選為最佳爵士樂團，一九九八年發行的The Tales of Doctor 3、一九九九年發行的The Songs Remain the Same也獲得了義大利年度最佳爵士專輯的榮銜。

由雷依領銜的爵士樂專輯，約可分為三類：鋼琴獨奏、二重奏和三重奏，均為小編制的作品。筆者以為，最具魅力且，最能展現雷依個人風格的，應是雷依的鋼琴獨奏專輯Piano Solo（Via Veneto Jazz於二○○○年發行）與Lirico（EGEA於二○○三年發行）。Piano Solo收錄的是雷依巡迴歐洲各大音樂節之演出，演奏的曲目多為耳熟能詳的流行歌謠。以爵士即興的手法來演奏通俗歌謠，這原本不是什麼稀奇事，但作為思慮縝密、邏輯清晰的鋼琴家，雷依卻可以化平凡、通俗為神奇，由簡入繁，以纖細微妙的演奏手法，讓樂句一層又一層地開展，為聽眾揭露音樂豐沛的意象及情感內涵。

雷依慣用的手法，是先清清楚楚帶出簡單或浪漫的熟悉旋律，但隨即添上變化多端的和聲，在音符的選擇、組合、開散、聚合之間，雷依會突然轉接另一段旋律，透過聆聽情緒的堆砌，領著聽眾邁向演出之高潮。以第一軌為例，雷依選用的素材皆是通俗旋律，甚至還包含了童謠「兩隻老虎」。但這首七分多鐘的曲子絕無冷場，浪漫歌謠彼此綴接、拼貼，隨著雷依的哼唱，越趨繁複的鋼琴和聲配置，讓人沈迷於其營造的羅曼蒂克氛圍而無法自拔。第六軌的組曲亦是Piano Solo中精彩之作，雷依先是演奏路易‧阿姆斯壯（Louis Armstrong）唱紅的「What A Wonderful World」主旋律，在熟悉的和弦進行之間，突然跳接八○年代女歌手Cyndi Lauper唱紅的「Time after Time」。對台灣的「五年級生」而言，雷依選擇了這首曾於八○年代中期紅遍大街小巷的「告示牌金曲」，委實令人又驚又喜！雖然選擇詮釋通俗歌謠，但不愧是一流的爵士鋼琴家，雷依的演奏可從來不落入窠臼。他擅長是在明亮的旋律開場中，滲入細微的和聲變化。有時，在彈一段和弦進行之後，雷依的右手會集中於高音的即興旋律發展，以快速上行或下行的手法，引導聽眾的情緒。此時，我們彷彿在聆聽雷依以琴音述說著一段浪漫故事中不同的篇章：浪漫的、濃烈的、被誤會的、曾經失落的情感--而那樣的述說，是超越語言與國界的。

雷依的第二張鋼琴獨奏代表作Lirico，收錄了十首知名的歌劇詠歎調，經由雷依的巧手編排，不但深受本地樂迷歡迎，其相關討論也較多。這張專輯以義大利歌劇為詮釋素材，不但是EGEA廠牌數一數二的暢銷盤，也是將雷依推向歐洲以外的表演舞台最重要的因素。素有「歌之國」美稱的義大利，以優美動聽的歌劇廣到全球樂迷的喜愛。就像其他膾炙人口的經典歌謠，義大利的歌劇，隨著旋律起伏，展現豐沛、變化多端的情感：時而歡欣、時而感傷、時而憂愁、時而感嘆，在樂迷之間產生莫大的共鳴。對義大利爵士鋼琴家而言，歌劇、民謠、古典曲等文化遺產，是即興創作的取材對象，也能彰顯義大利爵士樂演奏的特色。

第一軌的「朵莉塔的夢」，原出自普西尼的歌劇「燕子」。雷依以琴音取代歌劇女伶的美聲。「朵莉塔的夢」原本述說的是少女的思春情懷，但透過「雷依版」的詮釋，真是美到令人心碎！原來，好的鋼琴獨奏，與優美的歌劇女高音帶給我們的感動是一樣的。而從雷依的演奏手法中，我們不難發現，重新（從心）詮釋耳熟能詳的曲子是需要真功夫的。若缺乏獨特的手法、重組旋律的創意，可能就會像理查‧克萊德曼的作品，甜美但不耐聽。等而下之者，則淪為背景音樂，對鋼琴家或聽眾而言，都缺乏了藝術的挑戰性。

第二軌原出自聖桑所作的歌劇「參孫與達麗拉」。「參孫與達麗拉」源自聖經舊約，述說的是希伯萊人的英雄參孫中了美人計，向愛人達麗拉洩漏了戰無不勝的關鍵，隨即「破功」被處死的悲劇。雷依以單純反覆的低音鋪陳出沈重的劇情，卻又讓高亢明朗的旋律交織其中，如此引出矛盾的，反差極大的情感。在洶湧澎湃的琴音/情緒中，主旋律於焉出場，一如抒情女聲，雷依彈奏的琴音，既美妙，卻又負荷了愛與背叛的沈重，在色彩斑斕的和聲配置中，雷依的演奏，透露了參孫無可挽回的悲劇宿命。而第八軌的曲子，原出自比才作品「卡門」。雷依一開始就以雜沓的琴音營造熱鬧的氣氛來迎接女主角卡門的出場。在一群示好的追求者之間，卡門看上了她心目中的真命天子Don Jose。雷依從女主角的立場出發，一方面以跳躍、不工整的節奏，徹底解構了原歌劇中的舞曲，但另一方面，又以獨特的抽象手法，述說奇女子卡門敢愛敢恨的剛烈個性。Lirico完全展現了雷依鋼琴獨奏的真功夫，是一張魅力十足的專輯。

接下來談雷依的三重奏團體「三大夫」作品The Tales of Doctor 3（Via Veneto Jazz於一九九八年發行）和Bambini Forever（Via Veneto Jazz於二○○一年發行）。在鋼琴獨奏專輯中，雷依本人的演奏就是聆聽焦點，由他全程主導音樂走向。鋼琴三重奏與之相比，不再聚焦於鋼琴的獨特魅力，而是透過三件樂器的對話，讓音樂層次更為豐富，並強化節奏的律動感。換言之，「浪漫的旋律」貫穿了雷依的鋼琴獨奏，「以層次豐富、變化多端的律動感襯托出悅耳動人的鋼琴旋律」，則是「三大夫」三重奏團體的特色。值得一提的是，無論是演奏低音貝斯的Enzo Pietropaoli，或是打鼓的Fabrizio Sferra，不但技巧紮實，其即興創意也是一流。在這兩張專輯中，時常可以聽到Enzo Pietropaoli與雷依交替主導演奏及即興，而在掌控聆聽氣氛方面，鼓手Fabrizio Sferra扮演了關鍵角色，他激昂的擊鼓，偶爾來點放克與搖滾樂節拍，讓聽眾彷彿也要隨著音樂手舞足蹈呢！

The Tales of Doctor 3和Bambini Forever選擇演奏素材的手法與Piano Solo類似，流行歌謠、爵士經典曲和原創曲相互組合，彼此穿插，以組曲的面貌出現。就詮釋的手法而言，除了強調節奏樂器的律動感之外，還多了幾分義大利人式的詼諧幽默。以Bambini Forever為例，專輯竟然以一個瀕死病人亟需醫生的口白開場，旋即帶入「三大夫」詮釋披頭四的作品「Revolution」，作為音樂治療之「良方」。披頭四的其他作品如「She’s Leaving」、「Come Together」、「Here There and Everywhere」等，稍後也會在不同的組曲中陸續出場。除此之外，Bambini Forever中也收錄了流行歌手Sting的「A Thousand Years」、薩克斯風手Wayne Shorter的「Footprint」、爵士樂手喜愛詮釋的抒情曲「All the Things You Are」等。

類似的「流行歌曲拼盤」，亦可見於另一張三重奏專輯The Tales of Doctor 3，從平‧克勞斯貝（Bing Corsby）唱紅的「White Christmas」、搖滾歌手Neil Young的「Harvest」、賽門與葛分柯二重唱的民謠「惡水上的大橋」（Bridge Over the Troubled Water）、乃至於爵士樂手常演奏的「Softly as in A Morning Sunrise」、咆勃樂名曲「I Got Rythm」等，均為「三大夫」即興曲的改編對象。在這兩張專輯裡，雷依註冊商標般的手法仍然會出現；明亮熟悉的旋律、漸次產生細微變化的和聲、情緒的轉折、聆聽高潮之經營。由於「三大夫」成員成長的過程，受到英美搖滾樂影響頗深，所以他們特別偏好將流行或搖滾曲爵士化，或是將爵士標準曲搖滾化。以第五軌的「Softly as in A Morning Sunrise」為例，在鼓手Fabrizio Sferra「鈸」鼓喧天地推波助瀾之下，配上夢囈般的英文口白，聽起來還真的有幾分「後搖滾」的味道哩！

二○○四年一月，雷依接受日本以發行鋼琴三重奏專輯聞名的爵士廠牌「維納斯」（Venus）邀請，偕同低音貝斯手Ares Tavolazzi、「羅馬三重奏」的老搭檔Roberto Gatto，錄製了另一張三重奏專輯「羅曼蒂克」（Romantica）。專輯收錄的都是上個世紀義大利的流行歌曲，除了樂迷十分熟悉的「歸來吧，故鄉」（Santa Lucia，第五軌）之外，還有民謠、船歌和義大利電影插曲等。以義大利民謠或流行歌曲為創作素材，對雷依而言並不是第一遭，前一年改編自歌劇的Lyrico專輯獲致商業上的成功，或許引起了日本唱片公司的注意，讓雷依可以再接再厲，繼續玩「義大利牌」。「羅曼蒂克」專輯最值得稱道的是其錄音品質，可明顯感覺到維納斯廠牌製作人的用心，無論是樂器演奏的活生感、頗具「份量」的低音貝斯、聲響整體的圓潤、溫暖、逼真，明顯地比「三大夫」其他的專輯更為講究，可以聆聽的細節也就更豐富了。

除了獨奏與三重奏之外，雷依也有一些評價不錯的二重奏作品，筆者手邊有兩張雷依的二重奏專輯，分別為：與薩克風手（次中音與高音）Pietro Tonolo合作的Sotto la luna（EGEA發行於一九九九年），以及與老搭檔鼓手Roberto Gatto合作的Baci Rubati Live（Wide Sound發行於二○○三年）。這兩張都是現場演出的錄音，前者錄製於義大利中部溫布里亞（Umbria）的首府，也是地中海區知名的藝文重鎮佩魯加（Perugia）帕逢劇院（Pavone Theater），後者則錄製於羅馬Villa Celimontana爵士音樂節。

Sotto la luna是一張極為優美動聽的薩克斯風-鋼琴二重奏，由薩克斯風手Pietro Tonolo扮演主導的角色，雷依即興演奏的部分較少。與雷依其的作品相比，Sotto la luna少了一些「雷依式」的燦爛繽紛，但卻多了幾分冷靜自持（第八軌的「Never」，Pietro Tonolo沈著的演奏很容易令人聯想起Lee Konitz等人的酷派風格）。不過，即使只是擔任支援的角色，雷依仍有其浪漫多情的一面，第五軌的「Occhi」一曲中，「雷依式」的開場可為一例。Sotto la luna由EGEA廠牌知名的錄音師Francesco Ciarfuglia操刀，薩克斯風的形體、鋼琴晶瑩剔透的質感，以及整體音場的掌握等，在錄音過程中都掌握得很好，值得推薦給發燒友。

今年被正式引進台灣的Baci Rubati Live，是一套雙CD專輯，由雷依與老搭檔Roberto Gatto進行鋼琴與鼓的二重奏對話。反覆聆聽之後，筆者判斷這套專輯的兩張CD，應分別為現場演出的上、下場。將近兩個小時，幾乎沒有中斷的演出，考驗著雷依與Roberto Gatto的創意與體力，而兩人也沒辜負樂迷，一貫使用組曲拼貼的技法，彷彿電影轉換場景時的淡出、淡入，每一段鋼琴樂句、每一段爵士鼓的即興，彼此對話、接招、你來我往，默契之緊密，表現之精彩，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就搭配的契合度而言，Roberto Gatto實在是一個非常好的伴奏鼓手，他仔細地聆聽，敏銳地回應雷依丟給他的各種挑戰，在雷依準備轉換樂句/情緒的時候，也依然能保持音樂的流暢與律動感，而其即興演出亦是言之有物，喜歡二重奏的朋友請務必試試這套專輯。

走筆至此，相信讀者對於這位厲害的義大利鋼琴手雷依已經有了初步的瞭解。筆者建議樂迷，可先從雷依最具特色，也最有魅力的鋼琴獨奏Piano Solo或 Lirico著手，對其即興手法與選擇素材較為熟悉之後，即可轉入「三大夫」在Via Veneto Jazz廠牌發行的作品，盡情享受雷依式的音樂語彙：以即興手法恣意神遊於各類流行歌曲之間，浪漫而不甜膩、易懂而不落俗套。作為「歌之國」-義大利最重要的爵士鋼琴家之一，雷依以琴鍵歌詠浪漫詩歌，如此纖細而美麗，值得所有被他觸動過的樂迷，向雷依獻上一頂象徵詩人榮譽的桂冠。

 後       記

今年三月中旬，筆者曾赴香港一睹古巴鋼琴手Chucho Valdes的演出風采。此行除了觀賞Valdes耍琴技、品嚐香港美食之外，逛唱片行自然是不能少的行程，從旺角的二手店、發燒碟店、灣仔的「打孔碟」店、銅鑼灣的跨國唱片行，一直逛到中環的爵士專賣店Jazz World。

Jazz World的張老闆有絕佳的歐陸爵士品味，同時也是熱心的爵士演奏會籌辦者，雖然訂價絕不便宜，筆者還是在Jazz World敗了最多CD’s，包含了雷依的Piano Solo，以及他在Via Veneto Jazz廠牌發行的「三大夫」專輯。從香港回來之後，Piano Solo變成了筆者的銘心絕品。尤其是專輯中的第一與第六軌，每一次聆聽，就身陷於其浪漫氛圍而不可自拔。能將通俗熟悉的旋律，重新組合，轉化、建構成雋永的即興樂句，即使只是入門級的樂迷，也能心神領會這等轉化的奧妙--這正是雷依的獨門絕技。

冷熱無常的台北市春天，時而陰鬱濕冷、時而豔陽高照，總是讓人摸不著穿衣服的法則。伴隨著雷依的鋼琴樂句，情緒倏地轉換、層層音符交盪堆疊、峰迴路轉的激昂，常讓我想起九○年代的女歌手曾  慶瑜唱過的《柳暗花明》：

怒放過 凋零的 神往的夢 滯留在沈沈的冬
蒼白的 黑暗的 盛裝的等 那一天柳暗花明
驕傲過 自憐的 全都是我 願意背多餘的罪
風停了 雨沒了 跋涉之中 已走過柳暗花明
是否能 揚著笑 落著淚 撒著野 紅著臉
赤足在初醒的春天
裸著心 寬著衣 不怕冷 不怕病
不再穿沈重的衣 啦…啦…啦…輕輕的輕嘆息
就讓我 揚著笑 落著淚 撒著野 紅著臉
赤足在初醒的春天
愛過你 恨過你 纏過你 放過你 不再捆彼此的心
（作詞：黃桂蘭 作曲：許卿耀 編曲：張乃仁）
這首濃烈的情歌，描寫由冬入春，愛的沈睡與甦醒，在曾經擁有與決意失去之間，與雷依的作品互相映照，唱出凡人的情感掙扎、糾葛、苦痛與失落。聰明如您，在聆聽雷依的作品時，是否也聽見、看見藏在音符之間的「柳暗花明」？